高伟和李秀美从小同住一个屯,上学同路,上课同桌,放学同行,形影不离。背后同学给他俩起个外号叫“铁杆鸳鸯”。上高二时,高伟因父亲去世,母亲身患残疾,辍学回家务农。李秀美后来考上了大学。从此二人棒打鸳鸯各自一方,但心始终在一起。有一年李秀美放暑假帮高伟锄草被毒蛇咬伤,高伟二话没说,用嘴帮李秀美吸毒液中毒,后被送医院抢救脱险。上大三时,李秀美父母因车祸双双离开了她。高伟承担起供李秀美继续完成学业的重担。后来李秀美大学毕业回到县里参加了工作,接着高伟也靠自学考上了公务员,在县财政局上班。不久,二人租了一间房子,做了两套行礼,搬到一块就算结婚了。虽然没有举行婚礼,但二人感到很幸福。房屋虽旧能遮风雨,行囊简单能御风寒。

　　谁知,好景不长,婚后不久,高伟重病住院,拉下不少饥荒,李秀美为了给丈夫治病增加营养,背后偷偷卖血。高伟无意中发现后心痛地说:“你怎么能为我卖血?”李秀美说:“当年你不是也为我吸过蛇毒吗”说着二人的眼睛都湿润了。

　　为了改变命运,二人工作兢兢业业,生活勤俭朴素,深得领导和同事的肯定。后来,高伟当上了行财科科长,过了几年坐上了财政局局长的宝座。有一次,夫妻二人参加初中同学外号叫“二愣子”组织的同学会回家后,高伟闷闷不乐。李秀美见状问:“怎么了?”高伟说:“我就不明白了,你看‘二愣子’初中都没毕业,如今成了大款,住豪宅,戴钻戒,坐宝马,比我这个局长都阔”。

　　“天下的事没法说,人和人没法比,这都是命”

　　“命,难道我们夫妻就是穷命?”这一夜,高伟失眠了。

　　三天后,“二愣子”登门拜访,带来了土特产,见高伟家装简陋,又从兜里掏出一张10万银行卡,让高伟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,以后再换一个大一点的房子。高伟开始百般推辞,“二愣子”说:“我这可是看老乡、老同学的面子,可不是看你当局长,再说我又不是求你办事。”高伟推推搡搡还是不肯收。“二愣子”急眼了说:“就算我借你的,你先拿着,总不能当着财神爷,端着金饭碗当乞丐吧”“二愣子”一语双关地说。高伟这时给妻子递了个眼色。“好,算我借你的,谢谢老同学。不怕你笑话,买这楼贷款还没还完呢”李秀美接过银行卡补充说。其实,这几年给高伟送礼的人可不少,都被他一一拒绝。这次他半推半就破例收了第一捅金,惊喜交加,忐忑不安,折腾的他一夜没睡好。他懂得无功不受禄,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。但他本能地想拒绝,但这次却没拒绝了,顺其自然了。从此,他和“二愣子”称兄道弟,你来我往,心照不宣。“二愣子”攀上了财政局长,高伟傍上了大款,互利共赢,不必细说。夫妻二人分工明确,丈夫是搂钱的耙,妻子是装钱的匣,配合默契。没几年功夫,家境今非昔比,鸟枪换炮了。高伟好像有什么预感,有一天晚上他试探的对妻子说“都说,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,一旦哪天我出事了,我是说一旦,你会离开我吗?“说什么呢,我们不是同林鸟,是鸳鸯鸟,海枯石烂不变心”妻子认真地说。

　　贪欲的闸门一旦打开,就像扔进水里的泡沫,满身是嘴,胃口越来越大,物质生活要求也越来越高,夫妻二人的关系也渐渐产生了距离,平时各顾各地,在一起的时间少了。李秀美整天围着麻将桌转,高伟跟着灯红酒绿转。又过了几年,东窗事发,高伟因挪用巨款、收受贿赂入狱。高伟入狱的第二天,李秀美携款飞往国外,从此“铁杆鸳鸯”各自一方。

　　“真是,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。”高伟从回忆中醒来,自言自语地说。像关进笼中的小鸟,感到从来没有过的孤独。两行热泪从眼角流到了嘴角,酸酸的,咸咸的。

　　(作者单位:吉林省通化县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