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是故乡蓝,地是故乡绿。时令六月,意味着新一季的黄花菜采摘时节的到来,望着马路旁大片大片的黄花地,闻着这漫山遍野的黄花香,沉睡的记忆被逐渐唤醒。

　　记得小时候后,顶着炎炎夏日,采摘最多的就是黄花菜。每年端午过后,放暑假之前,房前、屋后,遍山都是起起伏伏的黄花菜,弥漫着一种温馨的幽香,整个村子就进入黄花菜采摘的时节,编竹篓、搭灶台,家家户户都在做着采摘和晾晒黄花菜的准备。

　　那时候的黄花菜必须在短时间内摘回来进行蒸煮,否则不但不能用反而会影响第二天的收成。每天采摘前,家家户户都在生火烧水为蒸煮做准备,整村整村的袅袅炊烟,成为农村一道亮丽的风景线,饱含着满满的生活气息。9点左右,早餐就着中餐一起吃完,迎着逐渐晃眼的烈日,半人高的我背着竹篓,跟在舅舅、阿姨后面,朝地头走去。来到地头,看着下面绿油油的黄花叶,上面金灿灿的黄花菜,望着跃跃欲试的我们,舅舅大手一挥,给我和弟弟每人圈了一块地,看谁先摘完,赢得人有奖励。

　　我立刻奔向属于自己的几分地,踮起脚尖,左手把黄花菜往怀里一揽,右手则小心翼翼的挑着适合采摘的黄花菜,生怕将幼苗摘下来了。哪时的黄花菜还没嫁接,杆子都差不多有成人那么高,对于年幼的我,只能把黄花菜揽下来慢慢的摘,揽的多了就密密麻麻的一把,看得眼睛发花,又只能不甘心的放掉一点,在这重复的揽和放的过程中,竹篓中的黄花菜不断的多起来。

　　黄花叶很茂盛,黄花杆也很高,太阳也越来越烈,半人高的我在地里头,又闷又热,早没了先头的兴致,无精打采地应付着,但又不能一屁股坐下,坐下只会更闷更热,只盼望来一点点风让自己凉快下。这时的我只会东张西望,拿着石块到处乱扔,有时会惊起一窝山鸡,便大呼小叫的满山扑腾,运气好会掏到几个蛋,便喜上眉梢,飞一般的去大人那邀功,先前的无精打采不翼而飞。

　　不知不觉,太阳西下,属于自己的几分地,也摘的差不多了,竹篓里面堆满了黄花菜,在大人的嘱咐中,我背着竹篓吃力的往家走。摘完黄花菜,还得进行蒸煮加工,要不一天的辛劳就白干了。这是个苦力活,在炎炎夏日,得不停的守在灶台边舔火和翻炒,以确保黄花菜熟而不烂。这时候,外婆早已经在灶台边做好了准备,时不时注意下火候,时不时翻滚下黄花菜,汗水不一会儿就迷糊了双眼。将一天近200斤黄花菜蒸煮完,也差不多快下午六点了,舅舅、阿姨们也陆续归来,大家一起将蒸煮好的黄花菜往篾片上摆好,一块一块的搬出去进行晾晒,房前房后满满的都是蒸煮好的黄花菜,望着这沉甸甸的劳动成果,在多山少地的祁东,这意味着两个月的辛劳,换来的是大半年的收成,是来年小孩学费和添置家电的指望。

　　岁月悠悠,一晃十多年过去了,随着社会的发展,黄花菜的加工越来越方便,过去那种守在灶台边进行蒸煮的时代早已远去。如今不变的是父老乡亲顶着炎炎夏日采摘黄花菜致富的身影。田间地头,再也看不到揽下黄花菜进行采摘的身影,嫁接过后的黄花菜更适合大人小孩采摘,这已成了个人回忆的往事,成为孩提时代有趣的故事。

　　(作者单位:湖南省祁东县检察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