姥姥家所在的村叫匡冲,村里每家每户都在山下盖房子,房子前面是一条路,其实也是小河的堤坝,小河就在堤坝和另外一排山的中间。去年冬天,姥姥家翻新了房子,回去赴拆迁宴时看到有人还在小河里洗菜洗衣,瞬间感觉虽然房子越盖越大、装修越来越好、道路越修越宽、车子越来越多,可是小河还是那条小河,匡冲也还是记忆中那个山青水秀、鸟语花香的匡冲。 

　　　　小时候每到暑假,表姐妹们总是会被送到姥姥家过几天,那也意味着开启捉鱼摸虾玩过家家的欢腾的日子,小河就是我们的天堂。中午太阳明晃晃的,小孩们也不午休,顶着大太阳伴着知了声就跑进了小河。先在岸边看着没水的地方用手挖个坑,挖着挖着水就会冒出来,刚开始是混浊的,过一会水就变清了,这是用来装捉住的小鱼小虾的小水池。河中间水深的地方有许多鱼,或在水中游来游去,或在石头下暂时歇一下。男孩子们很会捉鱼,看到鱼儿不动时,迅速靠近,双手一捧就捉住了一条小鱼,每个人都将自己的鱼放在自己的小坑里。记忆中我很少能捉到鱼,可是在浅水中跑来跑去溅起一串串水花的乐趣却一点都没有少。岸边水少的地方会有螃蟹,运气好的话能碰到龙虾。将石头翻开,下面也许就藏着一个大螃蟹或小螃蟹,如同寻宝一般。表哥们经验丰富,知道什么样的地方可能是螃蟹窝,翻开一些大石头后,便可以见到螃蟹一家了,有外壳坚硬、大钳锋利的老螃蟹、各种型号的正在成长中的螃蟹,还有刚出生的形状像小蜘蛛、颜色很浅的小螃蟹。不过螃蟹家族还有一种螃蟹外壳是软软的,我最喜欢捉这种,因为不用担心它的钳子。捉螃蟹的乐趣在于翻到和捉住那一瞬间,捉住后就会把它们扔到河里。傍晚的时候,表哥们会用石头搭一个小灶台,用废弃的搪瓷缸或者小铁锅当锅,然后指使我们这些小的去姥姥家的厨房偷点盐和勺子,去菜园摘几片菜叶子,去路边捡一点干树枝,再去将姥爷点烟用的火柴拿来,接着就开始做饭了。在石头灶台里先把火点着,再把搪瓷缸架上去,用铁勺子当锅铲,把菜放到缸里炒,加点盐就出锅了。每个人自己寻一个平整的石头洗得干干净净的当做碟子,菜炒好后每个人分一点到碟子里,再用树枝做的筷子夹到嘴边,“啊呜啊呜”两口表示自己吃完了,还会对菜评价一番,比如“太好吃了”“太咸了”之类的,然后直接把碗筷丢掉,大家都哈哈大笑。小河里整日飘荡着我们的欢声笑语。

　　　 现在小河的水已经不如过去多了,也没有过去那么清澈,但让人欣慰的是还没有被污染,还能洗菜洗衣服,但是鱼、虾、螃蟹却很少了,也没有孩子夏天在河里玩水了,因为留在小山村的孩子太少了,像我的宝宝这一代大概永远也体会不到在小河里玩水的快乐吧。

　　(作者单位:江西省九江市濂溪区检察院)